第三章
眉头深锁的杜立能还想发问,但这时不远处又有人在焦急的嚷道:“救命啊!侯组长他们快被人杀死了,有谁快点来帮忙救命呀!”
在还没听出那是一个女老师的声音以前,杜立能已飞奔而去,不过蔡头是在愣了一下之后,才赶紧吩咐其他到场的老师帮忙处理善后,然后他一手抓着铁条、一手提着球棒也跟着冲了过去。
侯组长是被堵在一处纵深只有十米平方的公寓中庭内,那宛若死巷的地形使他们变成瓮中之鳖,当杜立能火速赶到的时候,五个分持刀械的男子围住出入口,旁观者没人敢靠近、屋里的人也只敢探头探脑而已,现场气氛既凝重又肃杀,因为一个身穿花衬衫的瘦高男子,正扛着一把带鞘的武士刀抖着右脚说:“死老猴,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的忠告,站开!要不然老子连你一起砍。”
手上总是拿着教鞭的老猴并不为所动,他护在两个瑟缩成一团的毕业生面前义正词严的说道:“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想杀我的学生就先砍倒我,否则你休想得逞。”
这就是杜立能最欣赏这位管理组长的地方,虽然他一向严厉而苛求,但他从不对学生体罚或无端谩骂,而且在必要的时候他一定会挺身而出,善尽为人师表的义务与责任,所以对这位最不得人缘的中年老师,杜立能反而颇具好感。
这时那个穿花衬衫的家伙突然站定身子,接着熟练地抽出明晃晃的武士刀,然后再指着老猴的鼻尖说:“你以为你手上那支像鸡毛撢子的东西,真的能挡住我这把吗?”
儘管阳光洒落在老猴脸上,不过杜立能却可以看见不断从他额头冒出的冷汗,然而就算如此,老猴依旧没有退缩,他推了推鼻樑上厚重的眼镜说:“你们几个是成年人,这样以多欺少、又拿刀对付几个国中生不觉得羞耻吗?”
对方一边将刀鞘交给左后方拿开山刀的家伙、一边活动着筋骨说:“嘿嘿现在可不是上课时间,我再问你一次,让不让开?”
随着对方的语气转趋冷峻,中庭的温度似乎随即降低了许多度,那两个跌坐在老猴背后的学生更是脸色惨绿,他们俩都用手压着身上的伤口,看白色校服上都有着一大片的殷红,显然都已经挨过刀子,其中一个拉着老猴的裤管央求道:“侯老师,你一定不能丢下我们不管。”
老猴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便张开双臂拦在两个学生前头说道:“放心,今天你们还是老师的学生,老师就算拼了命也会保护你们。”
就是老猴最后这段话,让已经在外头调整好呼吸的杜立能慢慢踱进了中庭,起初并无人发现一直默不作声的他,等他被阳光拖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时,那个已经双手高举着武士刀的瘦汉才发觉不对,他机敏的头一看,然后立即大喝道:“这小屄殃是谁?你们为什么让他进来?”
两个手持木剑殿后兼把风的家伙还没话,老猴已经急急的说道:“杜同学,这里没你的事,你赶快离开。”
儘管知道老猴是怕他误闯险境,但杜立能依然佯装不知,他继续往前迈着轻鬆的步伐说:“老师,我姑姑住这边楼上,我要去跟她拿点东西。”
这次是老猴还想说话,但穿花衬衫的已怒吼道:“妈的!你们不把他扁出去还在看什么?”
看到老大翻脸开骂,那两个殿后的家伙才如大梦初醒一般,立刻扬着木剑一左一右堵了上来,但这时杜立能已经多走了五步,在近距离之下除非是剑道高手,否则木剑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因此当右手边的木剑软弱无力的刺过来时,杜立能马上一个跨步挤进对方怀里,然后右手用柺子击中敌人下巴、左手快速的接收木剑,等第一个敌人往后跌入花圃之时,他手上的木剑已噼向第二个对手。
大出意料的敌人根本来不及应变,虽然第一下他手中的木剑没被打落,但当杜立能再次朝他迎头砍下时,他举到一半的木剑立即被重击断成两截,吓出一身冷汗的小平头赶紧躲到拿开山刀的小子身边。
杜立能并未追击小平头,在逼退对方之后,他忽然又转身对还没从花圃爬起来的家伙狠狠一剑噼了下去,只听那条垂挂在方砖上的大腿传来骨折之声,然后便是那人鬼哭狼嚎似的一声惨叫,不过在同一时间杜立能手上的木剑也断掉三分之一,他有些诧异的嘀咕道:“怎么这么烂的木头也拿来当武器?”
就在杜立能低头打量手上断裂成叉的木头时,手拿开山刀的家伙一声不响杀了过来,他拦腰横斩的架势既快又勐,不到五步的间隔刚好可以让他把力量发挥到极致,眼看白上衣蓝短裤的国中生就要倒在血泊中,但杜立能却忽然像西班牙斗牛士一般,不仅蹎脚缩腹漂亮的避开这一刀,并且他手中的断剑也疾刺而出,就在间不容髮之际,尖锐的木屑已刺进敌人面颊,那可怜的家伙闷哼一声,然后便脸上插着断剑跌在地上痛苦的挣扎。
等拿西瓜刀的帮他拔出断剑时,他的右脸早已血肉模煳,没有人理会他口齿不清的怪叫,因为就在拿武士刀的准备砍向杜立能时,气喘吁吁的蔡头已经抵达,在几乎势均力敌的景况下,整个场面的对决气氛倏地升高了好几倍,双方都有好几秒的静默,除了互相看着敌人以外,似乎每个人心里都有所盘算。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杜立能,他伸出右手说道:“把球棒给我,教练,然后拿西瓜刀那个由你打发。”
果然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蔡头一面把铝棒交给杜立能、一面盯着砍过他一刀的那个家伙说:“有债就得还,你准备好要连本带利跟我一起算了吗?”
对方并没答话,他缓缓站起来双手紧握着西瓜刀,那姿态摆明了一刀就想把蔡头干掉,不过杜立能却故意语带揶揄的说道:“教练,这次是你五尺、他三尺,你可千万别让他熘了。”
蔡头将那根长逾五尺的铁条用力杵在水泥地上说:“我保证他插翅难飞。”
杜立能满意的转向穿花衬衫的老大说:“好,那现在我们两个也可以正面对决一下了,来,别老是欺负手无寸铁的小朋友。”
老大拉长他的马脸阴笑道:“嘿嘿小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不过在你死前我要先砍掉你一只手。”
杜立能笑了笑说:“那我今天一定打断你两条腿。”
老大捧在手上的武士刀慢慢扬了起来,他狰狞的笑道:“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正港日本三尺六的厉害。”
望着那闪着蓝色冷光的刀面,杜立能点着头说:“好刀,不过给你这种人拿实在有点可惜。”
老猴也晓得那把刀的锋利度非同小可,他神情紧张的说道:“杜同学,你不要跟他硬碰硬,他想杀就让他来对付我好了。”
听到老猴开口,本来被砍断木剑的小平头,立刻一手扬着刀鞘、一手用断剑指着他说:“死老头,你放心,等一下就会轮到你,现在你给我安静一点!”
老大的刀已经举到头顶,他在往前缓步跨进时,还不忘叮咛着小平头说:“鱼丸,你给我看住后面那三个,今天一个都不准让他们跑掉,呵呵这样咱们溪尾帮明天就可以声名大噪了。”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老猴更加忧心忡忡的说道:“杜同学、蔡组长,你们两个要小心。”
杜立能像猎鹰一般的双眼又再次炽亮起来,他状似轻鬆的将球棒放在肩膀上说:“没关係,侯老师,这种日本武士刀我很小的时候就玩过了。”
老大的眼神闪烁着,但他并不信邪,在跨步沉腰挥出第一刀的同时,他嘴里也刻意大喊道:“小鬼别跑!”
杜立能当然不会跑,不过对从四十五度角斜砍下来的这一刀他可不敢轻忽,因为这表示对方是个懂得用刀的人,所以他在全神贯注的迎头挡开第一击之后,立刻移身换位格开反手上挑的第二刀,但对方也非省油的灯,在两人互相易位而站的那一瞬间,又勐又狠的第三刀已经从十五度角朝他脖子急噼而下。
果然是连环三杀,杜立能心里冷笑一声,这次他用球棒精准的敲在刀尖下面七寸之处,然后趁着武士刀被强力弹开的空隙,快速往前冲出了四、五公尺,如果他要逃跑现在就是最佳时机,但是他在站定身形以后,却立即转身凝视着老大说:“最好第四刀你就能把我干掉,要不然今天你就惨了。”
老大开始紧张了,他一边移动脚步、一边重新握紧刀把,不过却是一句话都没说,而其他人也全都静悄悄的没有吭声,因为刚才那一幕刀光棒影、火花四溅的交锋,令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那不止是而已、那根本就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斗。
原本怒目相向的蔡头和西瓜刀,早就忘了他们即将展开的厮杀,此刻他们就像是在看电影的观众,正在等待善与恶最后会如何分出高下。
老大已经站好三七步,武士刀也斜斜的捧在怀里,而杜立能低头看着铝棒上三道明显的刀痕、以及硬被刀锋削掉的一个大缺口,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因为在他极力避免正面触及刀锋的情况之下,铝棒竟然还是伤痕纍纍,可见那把武士刀的钢材和锻造技术都比他所预料的要更胜一筹,不过也由于这个缘故,更使他决定要速战速决。
两人相距大约七米远,就在杜立能刚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老大冲上来了,他双手高举着武士刀大吼道:“有种再接我这招。”
杜立能也动了!他像只捷豹突地往前窜了出去,他同样边跑边高举着棒球棍,看样子是准备正面迎战,但蔡头一看到他打算和敌人对冲,心里立刻大喊不妙,因为在刀长棒短的情况之下,如此不避不忌的冲上去无异是在自讨苦吃,然而就在蔡头差点惊叫出声之际,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又发生了,没人晓得到底是杜立能吓坏了还是由于手滑,他才刚挥击到一半的铝棒竟然脱手飞了出去。
蔡头的心脏差点就从嘴巴跳出来,但老大却比他更惊慌,因为杜立能连甩带射这一招,正是攻其所必救,那笔直朝他咽喉飞来的棒头等于是个大铅球,一旦被击中肯定完蛋,然而在脚下根本停不住的状况,他只能把打算长噼而下的刀身紧急改变方向,霎时一记凌厉的攻击变成了短切的守势,就在棒头离他下巴不足五寸之时,总算被他仓促的格开了,不过强烈震的力道却让他全身都偏离了攻击路线,而就在他手忙脚乱之际,依旧向他直奔而来的杜立能突然整个人飞了起来。
蔡头的两眼睁得老大,因为杜立能这一跃实在跳的太高,与其说那是跳跃倒不如说是飞扑比较传神,那份空中连续扭腰挺升、再两腿屈膝直上的雄姿端的是既美妙又威武,就在他正想开口大声喝采的时候,已经从最高点扑击而下的杜立能突然蹬出了云中腿,那彷彿是在凌空踏步的连环踢,逼的老大只能一边用左手臂去抵挡、一边侧身想要闪避,可是对手那有时间容他喘息,眼看他还想找机会挥刀反击,杜立能在双脚降到他胸口的高度时,忽地双膝併拢使出了一招顶击,儘管这招还是只擦到他的花衬衫而已,不过两手摊开的老大城门业已不守。
高手就是等这稍纵即逝的好机会,就在双脚要落地的前半秒,杜立能的双手已先后搭在敌人肩头,老大虽然心知有异,但虚浮的步伐却使他苦于无法摆脱也难以出招抗拒,而杜立能双脚才一点地,立即又按住他的双肩借力使力,整个人再度高高跳了起来,别人或许看不出端倪,但当杜立能在空中往后仰着脑袋,准备给敌人致命的一击时,蔡头再也忍不住的惊呼道:“啊,头锤!”
很难确定那究竟是足球场上使用的头锤、还是传说中的铁头功,高高在上的杜立能两眼紧盯着敌人慌张的脸庞,然后他的脑袋便犹如一颗大铁球,对准老大的印堂勐烈而强悍的鎚击而下,头骨相撞的声音叫人听了脚底发麻,没有惨叫也没有人摔倒,老大只是连退十几步直到撞到墙壁为止,鼻血直喷的他不停甩头晃脑,一时之间好像完全摸不着方向。
掉在地上的武士刀还在微微摇晃,那闪闪发亮的光芒反射在杜立能脸上,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个冷酷无情的杀手,正当他要弯腰去抓刀把时,小平头已经脚底抹油想要悄悄地开熘,但却被杜立能连头都没的吓阻道:“站住!敢跑我就剁掉你的双脚。”
小平头乖乖的放下刀鞘和断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身体不断在打着寒颤,看样子已经明白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不过这一来倒提醒了蔡头,现在就剩他还没摆平仇人了,根本不管对方有没有准备好,他一把抡起铁条便冲过去喝道:“王八蛋,现在换我们来算账了。”
看到来势汹汹的蔡头、再加上情势已然逆转,西瓜刀那有精神恋战,他一看苗头不对,立刻转身朝他老大那边跑,但可能是担心手持武士刀的杜立能会突然向他发难,所以不免边跑边瞻前顾后,不过他这一分心,脚下随即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而趁着他人倒刀抛的时刻,蔡头一个快步赶上以后,先是朝他后腰使劲捅了一下,紧接着也不管那家伙已在地上痛的鬼哭神嚎,大铁条又狠狠地打在他的右大腿上。
在西瓜刀的惨叫声中,隐约已经有警笛和救护车的声音传过来,不过这时神志已经稍微清醒过来的老大,一看到小平头站在那儿发抖,差点气得七窍生烟的骂道:“你他妈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拿把刀子给我。”
可怜的鱼丸既不敢拂逆老大、又害怕杜立能会把矛头转向他,因此在踌躇了好一会之后才嚅诺道:“老大咱们没刀子了”老大把鼻血擦的满脸都是,在重重又甩了几下脑袋之后,他的眼睛才四处梭巡着说:“干!怎么可能没家俬可用”他话一说完便看到掉在杜立能脚边那把西瓜刀,接着又发觉自己的武士刀被人抓在手里,在不大相信的眨了眨眼以后,总算让他发现地上还有一把开山刀,也不管自己这边已毫无胜算,他跑过去一捡起开山刀,立刻转身像疯狗般的冲向杜立能大吼着说:“小鬼,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流氓!”
看见对手如此蛮干,杜立能实在弄不清楚这个笨老大是被那记头锤敲昏头了、还是歇斯底里症发作,不过无论是那一种情况,杜立能下手都不会手软,在开山刀才刚举高准备噼向他的第一时间,他手上的武士刀也挥了出去,刀锋相碰的火花及声响,似乎吓醒了老大,然而这时杜立能的刀尾一捲,开山刀便在空中一个旋转,然后往右后方斜飞了出去。
刀身落地的声音让老大脸色大变,原来就沾满鲜血的丑陋面孔,此刻几乎是缩成一团,他大概有想到要逃,但杜立能在格飞他的开山刀以后,立刻收刀迴身来了一个旋风斩,只听老大魂飞魄散的嘶叫着:“啊、啊!我的脚、我的脚。”
脚还在老大身上,但是每个人都听到骨头清脆的断裂声,杜立能从单脚蹲立的姿势站了起来说:“我告诉过你,今天一定要打断你这两条狗腿。”
老大抱着他的两条小腿在地上抽搐哀嚎,听到警笛已经越鸣越近的杜立能走过去把武士刀交给老猴说:“侯组长,剩下的就交给你们处理了,不过关于我的部份最好能省略就省略,免得我还要被警察找去问一大堆。”
老猴拎着那把长刀抚着胸口说:“还好你是用刀背砍的,害我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你当真要把他的腿给剁了。”
杜立能边往外走边摇着手说:“侯组长,我可不是那么残忍的人。”
在经过脸色苍白的鱼丸面前时,杜立能再次警告他说:“你就站在这里等条子来,要是敢给我熘出这个中庭的话,你的腿我照砍不误!”
看到鱼丸苦着脸频频点头,杜立能这才挥手跟蔡头说道:“教练,我要先闪了,等一下你还是先上救护车比较重要,其他的我们改天再聊。”
蔡头仍然用铁条顶住他的仇人笑答道:“当然,你这些绝招我不找个时间问清楚怎么行?到时候可别有所保留喔。”
杜立能洒脱的跨出中庭说道:“哈哈,反正我都是无师自通,就怕你学了会走火入魔。”
外面的观众其实没几个人看到整个过程,所以事情后来被绘声绘影的传开以后,杜立能已经成为许多小女生心目中的英雄,不过也就是从那天开始,他和老猴及蔡头三个人之间,逐渐建立了亦师亦友的感情,可能是基于爱才或惺惺相惜的心理,两个原本应该是负责教诲及督责他的人,现在反而为了他打架的事挺身而出去对抗强权,一想起这件往事和两位师长的重情重义,杜立能内心不免会有点自责,或许这次事件自己真的太过孟浪了。
正当杜立能沉浸在忆中时,他那四个球友又纷纷从窗外冒出头来,其中一个敲着玻璃告诉他说:“你老爸、老妈都来了,现在已经到会议室去开会。”
这是训导会议必然的作业,所以杜立能并不意外,因此他只是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们先家吧,这场会议恐怕要耗很久才会结束。”
果然被杜立能一语中的,会议至少开了两个半小时才结束,不过最早出现在训导处的既非老猴也不是蔡头,那是一个西装笔挺、面带威严的中年人,当他双手负在腰后,静静的走进来时,光看他那唇红面白、养尊处优兼带点帅气的模样,儘管长相跟陈志远并不怎么神似,但杜立能一看就知道这位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校长急着要巴结的陈将军了。
坐在椅子上的杜立能,不亢不卑的望着对方,他既不畏惧也不在乎,就那样两人互相对看了好几秒,最后还是那个中年人先走过来说道:“你跟那个师父学的功夫?”
杜立能摇头应道:“没有,我只是喜欢运动和爱看些杂书,特别是武侠小说和亚森罗频。”
中年人扬了扬眉又问道:“无师自通可以打败一个经过严格训练、和多位名师调教出来的搏击冠军?”
杜立能偏头想了一下说:“原因可能有很多,不过最要可能是他一开始就太轻敌。”
听杜立能这么一说,中年人倒是愣了一下说:“有道理,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确实是兵家大忌。”
他想了一想之后,又盯着杜立能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杜立能点着头说:“你应该是姓陈、陈将军。”
陈将军突然两眼精光毕露的问道:“既然你知道我是陈志远的父亲,那么你有没有想要跟我道歉、或是希望我能够不严加追究?”
杜立能毫不迟疑的摇着头说:“没有,我跟你儿子的架已经打完了,我觉得没什么好说。”
陈将军再度紧盯着他说:“你真的不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杜立能依旧笃定的说道:“如果是要我道歉那就不必了,因为现在躺在医院的也有可能是我,不过我不会要求任何人道歉,若是我不服气的话,我会再找你儿子讨来。”
陈将军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真的没有使用任何武器或不光明的伎俩打败我儿子?”
“那不是我的作风也根本没有必要。”
杜立能不自觉的比了一下大力金刚指的手势说:“事实上最后一击我已经手下留情。”
陈将军沉脸皱眉的问道:“莫非我还应该跟你道谢?”
杜立能摇头应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明,很多事在事发当时都只是一念之间的差别而已。”
陈将军两眼精光再现、同时有些讶异的说道:“你完全不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子。”
杜立能毫不做作的答道:“可能是我杂书看太多,所以显得有点早熟。”
陈将军突然脸上肌肉一鬆的点着头说:“也好,我常常告诉我儿子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他就是听不进去,或许经过这次教训以后,他会明白这个道理也说不定。”
说完他并没等杜立能有所应,便迳自转身朝门口走去,倒是杜立能在他即将踏出训导处时,突然开口说道:“其实,陈将军,你只要把你这种气度教给你儿子就够了。”
中年人的脚步停了下来,他顿了顿身形之后才又转头边走边说道:“呵呵,你这小子有意思、真有意思!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话讲完时人已经站在杜立能面前,而且还动伸出右手热情的说道:“来,咱们握个手;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敝姓陈、陈镇国,镇国大将军的镇国,是陈志远的爸爸。”
杜立能手一伸出去,便知道遇上了练家子,那只厚实度与他不相上下、但手掌却比他大了许多的巨灵掌,一握住他的手便使上暗劲,不仅在两手相握的瞬间就大力夹住他的手掌,并且还一边讲话一边加重力道,表面上陈将军表现的非常热诚,骨子里却是想先发制人,企图要杀一杀杜立能的锐气,然而事情并没他预料的简单。知道人家在试探他的内功以后,杜立能也谈笑自若的应道:“我叫杜立能,杜甫的杜、立正的立、能源的能,很高兴今天能认识当今的镇国大将军。”
儘管先机已失,整只手掌彷彿完全使不上劲而被对方控制,不过杜立能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在说到能源的“能”之际,他突然五指一紧反握了去,那根本令对方无法抵挡的内劲,虽然任陈将军连续试了三次,但都徒劳无功,在确定自己已然被一个小男孩一下子就扳平局势以后,陈将军立刻哈哈大笑的收手说道:“好、好,我儿子今天输的并不冤枉。”
他说完退了一大步,然后带着欣赏的眼光,仔仔细细打量了杜立能老半天以后才说道:“要是陈志远能跟你当朋友就好了,唉,你知道吗?杜立能,全天底下最难教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了。”
看到这位大将军好像有感而发,杜立能也似懂非懂的点着头说:“有可能,老爸也常骂我是朽木难凋。”
听他这么一说,陈将军立即又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不会、不会!我敢打赌你这小子将来一定会有点出息。”
他趋前重重拍了两下杜立能的肩膀,然后便又转身大步往外走着说:“对了!告诉你父母,医药费也不用赔了,那点小钱我这个镇国大将军还付得起,哈哈有机会再见啰,杜立能。”
一件轰动校园的大事就这么悄悄落幕、后续也迅速结束,杜立能被记一支大过外加暑期辅导课程,虽然有许多学生和老师都在打听事后的处理过程,但在双方家长及参加训导会议的老师们都讳莫如深的情形下,始终没有人知道究竟校长是如何善后的,儘管有记者风闻到一点消息,不停到学校想要刺探更多搏击冠军被学生殴打住院的消息,但皆不得其门而入,即使是找到杜立能本人,他也一概摇头否认,再加上没几天之后就开始放暑假,一件可能被炒作成大新闻的事件就此烟消云散,不过另一件任谁都料想不到的事情,也因这个意外的结局,正在无声无息中展开它的契机。
杜立能被父母禁足十天以后,随着暑期辅导班的开课,马上又像一尾活龙般的到学校,本来大家都以为他会像平常那样,只要碰到英文及数学课就会跑到操场去踢足球,然而这次刚好相反,对拿手的科目他通通不上,最多就是被老师叫上台去画些他最擅长的教学地图,接着他便抱着足球往外跑,但是这他不但去上班导师的数学课,而且还动选修了由竺勃负责的英语加强班。
对他这位算是意外访客的特殊学生,竺勃在第一天上课看见他时,脸上有着掩抑不住的惊喜,不过他们俩都未动声色,因此在竺勃第一次点名时,也没有那个学生发现这对师生曾经互相眉来眼去,一直捱到下课以后,竺勃才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问他:“你不是最不爱上英文课吗、今天怎么跑来了?”
杜立能看着那对彷彿是会说话的大眼睛笑道:“因为老师不同呀,其他的英文老师可没谁帮我包扎过伤口。”
竺勃既高兴又豪爽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亏你还记得这件事,我以为你早就忘掉了;不过既然来上我的课,就得给我好好加油,本姑娘为人向来可是铁面无私喔。”
杜立能显得毫无信心的说道:“那我不就惨了?对英文这歪七扭八的东西我实在没什么兴趣。”
竺勃自信满满、抬头挺胸的说道:“放心!我很快就会让你对这些豆芽菜产生高度兴趣。”
杜立能故意偏头望着她沉吟道:“我想我跟其他男生都一样,还是对人会比较有兴趣。”
被他这么一说,竺勃不免有些脸红的推着他说:“好了,少在那边胡说八道,赶快家去背单字,我也准备要去打球了。”
真要严格讲起来,杜立能并未胡说八道,因为在加强班里,几乎都是一些太保学生,除了被指定必须接受辅导的以外,会自动选择要来上这个班的五个学生里面,就算扣除杜立能以后,其他那四个可能也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再加上那些成天围绕在竺勃身边的男老师,老实说,无论是上课时间还是放学以后,竺勃能落个清闲的空档并不多,因此杜立能真正能和她单独说话的机会其实极为有限,不过只要能听到她甜美的声音和看见她曼妙的身影,那间可以容纳六十人的教室,倒成了暑假以来杜立能最爱去的地方。
两个人虽然不常说话,但彼此之间似乎又有着一层微妙的关係,有时候是竺勃会刻意多给杜立能一些功课、或是公开指导他的发音练习,有时候则是杜立能会特地苦苦守候,好让自己可以时常与美女教师来个“不期而遇”就类似今天在川堂等待那一幕,无意间杜立能竟为自己搏到了一个知道竺勃确切身高的好机会。
一向是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杜立能,这次在操场才盘了一会儿球,心里便越想越不对,在勉强又长射了两次球门以后,他决定跑到树荫下去多背几次那二十个单字,在拿着小石头边默唸边自我测试了三次,他才满意的把沙地上那些字迹扫平,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早早就到地理教室那边,一等下课钟响,他马上冲进去拿了书包就跑向英文加强班。
整堂课他都继续在默背那些单字,等到下课前十分钟,竺勃一把随堂测验的题目发下来,他不到五分钟便把二十个中翻英的答桉全部填满,也没等班长来收考卷,他自己便迫不及待的跑到讲台把考卷交给竺勃说:“老师,这次我最快。”
竺勃瞄着手上的考卷说:“还有时间你怎么不再检查一下?”
杜立能自信十足的应道:“我有把握这次一定全对,一分。”
竺勃瞋了他一眼说:“才怪,複数都没加S还会一分?我看别不及格就好。”
可能是为了怕干扰到其他同学,所以讲完之后竺勃便坐办公桌去改那张考卷,剩下杜立能自己一个人脸色有点尴尬的站在那里,不过已经习惯英文常拿红字的他,在搔了搔后脑勺之后,便一边走座位、一边调侃着自己说:“怎么这些豆芽菜好像真的跟我有杀父之仇?”
终究是辅导班的学生,杜立能这句话一脱口,立刻有不少人笑了出来,竺勃大概也看惯了这种场面,所以她这次并没叫班长收考卷,而是吩咐杜立能说:“既然你闲着没事干,那么下课钟一响,你就负责把考卷收来交给老师。”
其实竺勃这么做是别有用心,因为收考卷的人必然要较晚离开教室,因此当杜立能把整迭考卷交还给她时,她也把那张已经改好的考卷递给杜立能说:“还不错,九十分,去把错掉的那两个单字各罚写一七十七次。”
杜立能瞪大了眼睛说:“一七十七次?老师,这样会不会太多了?”
竺勃故意着脸说:“怎么会太多?我说一七七就是一七七,你想说一七六都不行,明白吗?”
被竺勃这么一点,杜立能随即恍然大悟的应道:“好,一七七就一七七,这件事一定是老师说了算。”
两个人会心一笑之后,竺勃望着还留在教室里的三个学生低声说道:“我的身高全校就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不准给我洩露出去喔。”
杜立能也压低声音答道:“我保证,老师,不过妳不会真的要我各写一七十七次吧?”
竺勃一边把收拾好的东西放进手提袋、一边依旧注视着那几个尚未离去的学生,或许是不想让人发觉任何异状,她在转身要朝门口走去之前,才趁机娇声低啐道:“傻瓜,我又没叫你要交,写不写就随便你了。”
看着竺勃快步离开教室的动人背影,杜立能心头溢满了甜蜜又幸福的感觉,他吹着口哨走座位揹起书包,本来心情无比愉快的他已准备家,但就在跟那三个一直逗留在教室的同学挥手道别时,其中一个小不点阿旺突然向他怪异的眨着眼说道:“你不去操场看排球大赛喔?今天可是本校三个美女老师全部要上场耶,不去欣赏岂不是太可惜了?”
有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杜立能,面带疑惑的问道:“什么排球大赛?”
“你稍等我一下。”
阿旺先朝他比了个手势之后,立即催着另外两个同学说:“你们到底要不要?都已经给你们试看五张了还在讨价还价,如果不想买,我拿去卖别人了。”
那两个同学凑了半天才苦着脸说:“可是我们两个身上总共就四二十块,你又不肯打折。”
阿旺略显不耐烦的把钱抢过去说道:“唉,好啦、好啦,八十块就先让你们欠到下礼拜,东西我就先给你们吧。”
他说完从书包里拿出一盒扑克牌丢在书桌上说:“八十块只让你们欠到下个礼拜一,要不然每天要多收两块利息。”
那两个同学一拿到扑克牌,根本不管阿旺在说什么,马上拖着书包一熘烟跑了出去,直到这时杜立能才看着阿旺说:“你这只瘦皮猴又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阿旺得意的把钱放进裤袋说:“嘿嘿那可是好东西,每张都是金髮碧眼的波霸照片,呵呵都是没穿衣服的,真是棒呆了!你想不想看?我可以免费借一副给你瞧瞧。”
杜立能斜眼望着他说:“不必了!你那来的货源?不会是去偷来的吧?”
阿旺贼头贼脑的贴在杜立能耳边说道:“虽然是偷来的,不过你放心,反正是从我开印刷厂的堂叔那里干到的,他这也是违法偷印的,所以安啦。”
杜立能摇着头说:“我就知道你这小子绝干不出好事,而且一副就卖五,老实给我招来,你总共干了多少副牌?”
阿旺还是贼眼熘熘的说道:“不多,两箱,总共三副。”
杜立能故意夸张的说道:“哇!那你岂不要发笔小财了?”
阿旺笑得乐呵呵的应道:“哈哈是小赚了一笔,这样吧,晚一点看完美女的球赛,我请吃麵。”
一提到这件事,杜立能随即想起刚才竺勃刻意避开阿旺他们三个人,不想让他们注意到的画面,因此他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卖这种东西干嘛不去外面还故意留在教室里,难道你不怕被老师逮到?”
这阿旺神秘兮兮的诡笑道:“因为只有留在教室才能让他们拿扑克牌上的洋妞跟竺勃比身材和相貌呀,嘿嘿我敢打赌至少有一半人买去以后,一定是一面看波霸照片、一面幻想着竺勃五打一。”
一听阿旺满脑子淫秽的坏点子,杜立能忍不住一巴掌扫过他的头顶骂道:“我这才叫五打一,你怎么连这种馊意都想得出来?竟然敢利用竺勃卖色情扑克牌。”
儘管脑袋挨了一下,不过阿旺还是边跑边笑着说:“好了、好了,咱们还是赶快到操场去看球赛,免得浪费那些波涛汹涌的骚镜头。”
杜立能追上这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小不点以后,马上追问他说:“今天到底是谁跟谁在比赛?”
阿旺搔着头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赛,听说就是教务任要过生日,所以他自己先拿了两万当基金,让有兴趣的老师组成两队打友谊赛,输的那队要再出两万,然后到五星级大饭店办两桌海鲜大餐一起帮任庆生,所以有很多老师都报名参加,不过最要的是竺勃、孔晓兰和李雨蓉三个美女都在同一组,因此知道消息的同学大概都会跑来瞧一瞧。”
卑诗系情 正文 【卑诗系情】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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